【导语】作为较早向中国开放旅游目的地的国家，印尼接待中国游客的数量始终居于二三线水平。同是东南亚国家，相比泰国年接待中国游客人次已突破百万的傲人成绩，印尼每年仍在30万左右徘徊。在其17000多个岛屿中，真正让中国游客记住的，只有巴厘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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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旅行家》杂志
尽管印尼近年一直希望在其辽阔的岛域上多复制几个"巴厘模式"，但推广效果一直不大，龙目岛、民丹岛等几个新兴度假岛的游客总和还不及巴厘岛的1/4。而另一边，中国游客的海岛期待在经年不变的巴厘经典游中逐渐褪去，巴厘岛头号客源们面对的是十分单一、程式化的线路产品。此时，有着更丰富旅游资源、却一直没作为一个完整旅游产品得到推广的爪哇，会成为中国客旅游印尼的下一个选择吗？
如果说巴厘岛是理想中的印尼，那么爪哇岛便是真实版印尼。这里面有印尼被殖民的历史，华人命运的百年变迁，宗教的兴替，岛民多民族的文化交融……回游爪哇，对于一个真正想了解印尼肌理的中国游客，是一次重读印尼文化的机会。从巴厘到爪哇的距离，是从天堂到凡间的距离，也是一次对印尼的全面溯读。
巴厘岛，一头独大
印尼这几年不乏大的推广动作，民丹岛、龙目岛都是其力推的新兴度假岛屿，但当人们猜测谁是印尼的下一个巴厘岛时，巴厘岛仍稳稳占据印尼旅游市场大半江山，而其他诸岛似乎很难复制巴厘岛当年刚向中国游客开放时就把普吉岛的旅游团冲个七零八落的神话了。
只见巴厘，不见印尼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群岛国，印尼的海岛资源、多文化形态等都令东南亚其他国家望尘莫及，中部有世界文化遗产云集的爪哇岛，东部有巴厘岛、以及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的班达群岛和龙目岛，北部有神秘的苏门答腊岛，南有被誉为东南亚后花园的民丹岛，还有散落于太平洋上如珍珠般的群岛，对于相距不远的中国游客来说，绝对称得上一块旅游宝地。
但自印尼于2002年向中国开放境外旅游目的地以来，印尼旅游之于中国游客的概念几乎只限于巴厘岛一地。现今国内的印尼团游产品中，八成主推巴厘岛，只有不到一成的旅行团将爪哇岛的文化名城日惹和首都雅加达连带着巴厘岛一起打包成行，但即使在这类团里，前者在整个旅游行程中的比例也相当少，通常只留有1天时间；而剩下的另外一成产品，则是新兴的度假岛民丹岛，但一般也与邻国新加坡一起打包销售。在巴厘岛之外，印尼似乎还没有一个岛屿成为一条独立的旅游线路或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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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岛国，为何巴厘岛一岛独大？这与西方游客的热捧渊源极深。在西方，一直就有"只知巴厘，不知印尼"的说法。由于早前是荷兰殖民地，因此来巴厘岛的最早一批游客便是西方人。巴厘岛有着西方人大爱的白色海滩，周围海域风急浪高，适合冲浪，其物价相对便宜，最符合西方人的度假需求。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印尼是个伊斯兰教国家（80%以上的印尼人信仰伊斯兰教），许多地方政治上波动较大，而巴厘岛是印尼惟一一个全岛信仰印度教的岛屿，相对自由和开放，在信仰上"相对安全"，对于西方人来说再适合不过了。纷至沓来的西方游客，为巴厘岛创造了发展先机，因此才有了印尼旅游部门几十年来毕其力于一岛，将巴厘岛打造成印尼惟一的度假岛屿的偏倚政策。
可以说，巴厘岛就是为西方人量身定制的一个豪华度假岛屿，水上项目几乎全是西式规格的，岛上四五星级酒店几乎都是欧美大牌儿，其服务水准在全东南亚也属一流。如果按巴厘岛的这个西式标准，离其不远的本岛爪哇岛，确实逊色很多，周围的其他小岛，则像蛮荒之地了。
巴厘岛经典游，新意欠奉
这样一个高档次的豪华度假岛屿，几乎遮盖了印尼群岛其他岛屿的光芒，在中国内地首推印尼游之时就抢尽了风头。2002年由中旅率先推出的3条线路，全以巴厘岛为主（分别为：巴厘岛一地6日游、印尼本岛+巴厘岛7日游、以及印尼+香港8日游），并在之后几年成为了印尼游的3条黄金线路，也迅速为中国游客的印尼游打开了局面。
时隔9年，中国已跃升为印尼巴厘岛第二大客源地，中国游客从每年几千人次增长到每年20多万人次，但我国的巴厘岛团游和半自由行产品，在9年间却变化不大，仍以最初的5天经典游为主，行程也多以观光购物为主线，即涵盖马尼火山、海神庙、圣泉庙、库达海滩、毗湿奴公园等景点的观光线路，和木雕村、蜡染村、土产店的购物线路。4000-6000元、6000-8000元、8000-12000元三个不同档次的团游产品中，线路设计都很雷同。很长一段时间里，海滩上悠闲漫步、懒懒晒太阳的西方客和行色匆匆的中国客，相映成趣。
近几年，随着东南亚海岛自由行游客的增多，许多旅行社都推出了机票+酒店的自由行和半自由行产品，但据携程网统计，巴厘岛的自由行与团游的比例为三七开，团游仍占大多数。虽然如今的团游已不再是简单的观光+购物，而体现出更多休闲度假的需求，一些旅行社也相对调整了团游行程，增加了1-2天自由活动，以强化休闲性，但据笔者观察，大部分有安排自由活动的团游产品多是低价团，比市场均价6000元要略低1000-2000元，质量并不高；而那些标价8000-12000元的精品主题团，虽有把海钓、SPA、浮潜等休闲项目编入到行程中，但这也意味着游客需要为这段休闲时光支付更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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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深度游，新瓶装旧酒
如今巴厘岛的中国游客以每年50%的速度递增，但面对如此庞大的一个市场，国内巴厘岛的旅游产品虽价差明显，线路设计仍显得过于单调了。在打造成适应于西方人的各种主题游目的地之后，对于蜂拥而至的中国游客，巴厘岛也有些疏于应对。
国内目前的高价位巴厘岛旅游产品中，已出现一些主题产品，其中探险、Spa、火山、蜜月等主题比较常见，但仔细研究一下整个行程设计，就会发现仍然跳不出经典游的框架，只是在某个主题项目上安排了更多时间，并无甚新意。实际上，印尼的主题Package已经十分成熟，如当地地接社有针对西方团游游客推出手工体验、火山徒步、跳岛等更加完整的主题游，但在旅游方式上并不完全符合中国游客的习惯，因此在国内的旅游产品中并不多见。
其实，印尼岛屿众多，景点分散，各地的人文风土迥异，是很适合发展主题游的。像中爪哇的梭罗适合手工业体验游，日惹适合历史遗迹和火山游，西爪哇的万隆和雅加达适合商务会展游和购物游，北苏门答腊适合探险旅游等等。有意思的是，印尼这些分散的主题旅游资源，却都能在巴厘岛一地找到，因此人们又把巴厘岛称作"微缩版的印尼"，也正是因此，因为一个巴厘岛，人们很容易错过整个印尼。中爪哇的迷你版婆罗浮屠、东爪哇的手工作坊、南爪哇的咖啡园、苏门答腊的峡谷风光、加里曼丹岛的动植物……印尼主题旅游资源不可谓不丰富，如此一处内涵丰富的主题游试验田，中国游客和旅行社尚且未能正眼相待，那对于印尼其他地方，就更是兴趣寡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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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爪哇，小旅游
从2002年起，巴厘岛的中国游客从无到有，迅猛增多，仅用了4年时间，中国就成为了巴厘岛第二大客源地。但相比之下，印尼其他岛域的中国游客的增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2010年，印尼接待中国游客36万人次，仅巴厘岛一地就有29万，而本岛爪哇岛与其他岛屿的总和才7万左右。对于爪哇这样一个承载印尼文化的本岛，这样的数字显得有些寒碜。
空有声名，却没有认知度
在中国人的历史记忆中，爪哇岛并不陌生。早在唐朝就有对“爪哇国”的记载，与日本的琉球国同为当时唐朝的藩国。《红楼梦》一书中，“探春远嫁爪哇国”也有对爪哇的描述。由于爪哇岛已在南半球，因此中国语言中的“爪哇”一词通常用来形容所到之远，喻指虚无缥缈之意。然而，在印尼的旅游地图上，爪哇的辨识度却不高。许多中国游客甚至和西方人一样“只知巴厘，不知爪哇”，即便必须从雅加达转机前往巴厘岛，却不知道是停靠在了爪哇。
实际上，巴厘岛上的旅游文化资源和创意，大部分源自于爪哇岛。小婆罗浮屠就是爪哇岛上的世界七大奇迹之一婆罗浮屠的微缩版；巴厘岛上最具观光特色的印度教寺庙和遗址，若与爪哇岛上集印度教庙宇之大成的普兰班南神庙群相比，就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看过巴厘岛上的蜡染村，再潜入爪哇岛上的民家手工作坊里，才更能见识到真正的印尼手工；至于巴厘岛上的马尼火山，气势自然难抵爪哇岛上印尼最大、最活跃的莫拉比火山；还有巴厘岛上为数不多的几处咖啡园，小巧精致的形式掩盖了历史的烟云，也只有在爪哇岛广袤的咖啡园中，才能触摸从殖民时代走来的历史脉络……这些包罗万千的爪哇文明，长久以来一直为大多数中国游客所忽略，是一件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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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政治绑架，一去三十年
中国游客不太喜欢去巴厘岛以外的地方旅游，安全问题是重要的原因之一。苏哈托执政的年代，爪哇岛频掀排华浪潮，对华人的歧视、排斥、打击甚至是公开合法的。在苏哈托对印尼长达30多年的统治中，其坚定地奉行排华政策，并制造多起排华血案，华人在印尼社会不受认同、甚至遭受怀疑猜忌。上世纪90年代末的雅加达排华暴行，更令中印两国一度交恶，民众间产生严重的不信任。即使在1998年苏哈托下台后，新总统重新恢复华人在印尼社会的合法地位。但冰冻了30多年的中印两国的关系，在东南亚的地缘政治中仍相当微妙。中印民间贸易、旅游方面的往来，更是一度跌破冰点。印尼是2002年进入中国出境游目的地国家行列的，但印尼本岛爪哇岛的旅游发展，却实在是有些时乖命蹇的味道。雅加达万豪酒店的爆炸，逼得当时待发的旅游团队匆匆取消。类似的恐怖事件时有发生，让印尼旅游始终喘息徘徊在认知度较低的市场低谷中。巴厘岛离本岛较远，无教派冲突的隐患，因此旅游并未受到政治太多牵连，但爪哇岛在中国的推广，由于在中国游客中形成的经年陈见和现实威胁，一直止步不前。
近年来，印尼国内政治形势转好，军方在民众间的信任度趋稳，尽管西爪哇还偶见民众示威，但暴力等级已下降不少，中爪哇和东爪哇已多年是太平之地。中印经贸友好往来持续良性运转，华人在印尼社会的地位明显提高……这些都是积极的旅游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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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资源，小产品
爪哇岛的旅游城市，西部有首府雅加达和会展城市万隆，东有港口城市泗水，中有手工业之都梭罗、宗教遗迹名城日惹，北面有印尼“大熔炉”三宝垄，分属东、中、西爪哇三省，每座旅游城市之间相距不过2-4小时车程，且都修有机场。这对于习惯于多点旅游的中国游客而言，已是间隔相当短的旅游线路了。但目前来看，这三省之间的旅游资源尚未形成紧密的联系，尽管在省内城市，如万隆和雅加达，梭罗与日惹间，已有一些城际间的旅游产品，但跨省、跨区域的旅游线路仍难得一见。
国内旅行社目前提供的爪哇旅游产品，一般只限于雅加达和日惹两地，而且多与巴厘岛产品打包。行程也多是走马观花，未能得其城市精髓。例如巴厘岛+日惹产品，通常只安排1天在日惹，草草游览两大世界遗产婆罗浮屠神庙和普兰班南神庙，往往不会给游客留下太深的印象。但西方背包客到此，往往还会在白天的游览后，晚上观看一场普兰班南的实景演出，这台名为《罗摩衍那》的民族芭蕾舞剧号称“最好的芭蕾”，以普兰班南的印度庙黑黝黝的影子为舞台天幕，两百多名演员参演，水准很高。又比如观莫拉比火山一项，团游的游客只能远远看上一眼，但实际上当地旅行社提供了许多不同的火山旅行项目，如徒步攀爬、生态地质、火山制品采集等。雷同的行程设计，虽然方便了旅行社的产品操作，却苦了游客的个性选择。这些旅游产品传递给游客的信息似乎是爪哇的线路看点不是很多、精彩之处不过尔尔。而整个爪哇的大资源，还远没被中国游客发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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